最近都在推廣自製微生物,不僅希望農民可以降低生產的成本,也讓更多消費者體驗,瞭解自製菌種的深層意義(請參考為什麼我們不直接買有機肥或菌種?自製菌種的社會意義)。此一技術源於「Khao-Kwan Foundation (泰國米之神基金會,簡稱KKF)」,由Daycha先生帶領他的團隊,經過20多年研究發展出來的方法,有關此基金會的簡介,可以參考下列中文連結:
浩然基金會另立全球化知識合作社組織團體介紹:KKF
2012台灣「泰國米之神基金會」自然水稻種植示範推廣計畫
這套方法的基本原理非常簡單:藉由微生物將有機物質分解,做為植物可以吸收的養分,並改良農田土壤。這個原理普遍運用於農業技術,食品加工等等,唯一不同的是,這套方法強調使用農民隨手可得的材料,將成本降至最低,只要獲得適當的成果即可,也就是「適當科技」的概念。(相關說明可參考:【電子文庫-SHS科學與社會專題】從「人役於物」到「物役於人」:適當科技運動的思考與實踐(上))因此這套技術強調農民要自己到原始森林採集菌種,以糖蜜、米糠等培養微生物,再以分解廢棄的有機物質如稻稈、落葉、禽畜糞、廚餘、下雜魚等製作肥料。
步驟一:蒐集菌種
原始森林中的植物,不需要施肥就能生長茁壯,還能生成高聳入雲的大樹,主要依賴表土微生物將落葉枯枝、動物屍體等分解,採集這些微生物加以培養將可以有效分解有機物質作為作物的養分。採集原則:
- 水繫上游的原始森林:生態環境與施作的農田相似,微生物種類相近容易作用。
- 略微潮濕:因為微生物需要水才能進行發酵反應,又陽光紫外線會殺死微生物,因此可以選擇較為陰暗潮濕環境載及微生物
- 採集「表土」:比起枯枝落葉,表土中所含的微生物數量最多,許多倒木落葉上會有真菌生長的白色菌絲,可蒐集下方的土壤。
- 採集多處進行比較:可採集多處表土進行微生物活性比較。
微生物普遍可以分解「糖」作為養分來源、發酵作用需要水分及部分維生素以利生長,因此利用農民最方便取得、最便宜的糖蜜、米糠、水來培養,使微生物繁殖至一定數量,KKF技術包含「乾式培養」及濕式培養,這邊介紹濕式培養方法,:
- 水 20公升(提供繁殖空間)
- 糖蜜 1公升(提供食物)可以白飯代替
- 米糠 100公克,(提供維生素)
- 森林表土100公克
此一方法培養的微生物群以真菌、酵母菌、細菌三類為主,其中細菌與酵母菌會先行作用,進行無氧發酵並產生二氧化碳,因此12小時內會產生冒泡現象, 真菌的作用則較慢且為有氧發酵,因此第3~4天水面會有菌絲開始生長,若採集的微生物群活性夠強,則可在七天內將糖份完全分解,即培養完成。若符合下列三 個條件,則表示該微生物群的活性最好:
- 最早開始冒泡泡(表示該微生物群活性最強)
- 最早結束冒泡泡(表示該微生物群最快分解完定量的糖份)
- 菌絲最厚,且為乳白色
步驟三:分解有機物質
以此方法培養的微生物群,可以分解各種有機物作為植物的養分來源, 也就是所謂的「肥料」。在稻田中可用稻稈,果園或菜園則可用割下的雜草,也可利用菌種另外製作不同成分的肥料,例如魚(提供氮、磷、鉀、鈣等元素)、海草 (提供磷、鉀、鈣、鎂)、禽畜糞(提供氮、磷、鉀、鋅、銅等元素),各種材料分解所需的比例與時間不同,以最難分解的魚肥為例:
- 魚,魚內臟、魚鱗、蝦殼等 3kg
- 微生物菌 3公升
- 糖蜜 1公升
- 放置1個月,過濾後稀釋100倍使用
此一方式雖然農民可以簡單操作,但若要深入作科學研究則會涉及非常複雜的微生物學,我們並非這方面的專家,但很努力查找資料及諮詢專家、自行操作驗 證,有興趣或有疑問的朋友歡迎留言或來信討論。這邊僅將我們目前實行的方法與步驟羅列如下,若要瞭解完整的KKF技術請參考台灣官方網站(2012台灣「泰國米之神基金會」自然水稻種植示範推廣計畫)
為什麼我們不直接買有機肥或菌種?自製菌種的社會意義
- 去技能化的農民同時失去了市場上的對抗性
當然,資材行有好有壞,我們也遇過好的資材行,不會濫用化肥和藥劑(例如東勢的「三合一農業社」)。但重點是,現代農民凡事依賴資材行的現象背後,其實有一段農業商品化的過程需要進一步思考。
在歐洲的歷史上,農業商品化主要是伴隨著企業資本圈地,農民失去了生產工具變成單純的工人,從而成為出賣勞動力的工人。在台灣,儘管農業生產還是以 家庭式農場的小農為多數(非企業農雇工生產的模式),表面上看來,這些農民好像仍保有生產工具,沒有完全淪為無產工人,但在台灣農業商品化的過程中,這些 農民卻仍然在日漸成為「專業農民」之時,深困在商品市場經濟體制下,成為了廉價勞動力的販買者。問題是,商品化的現象並非在農業部門才發生,但為何農民的 處境會特別艱困?這其中,我認為,這與農業生產資料(主要是農藥、肥料等資材)全面透過商品市場取得,有一定個關連。
回顧歷史,早在1930年代開始,台灣便因島內貨幣經濟體制的逐漸完善,提高了人民生活對現金的依賴,不僅一般生活所需逐漸依賴透過市場貨幣交易完 成,農務所需的生產資料,也逐漸被迫從市場取得。以肥料為例,1918年米農有56%的肥料是自給的,而到1934年,降到34%;同期的糖農,肥料自給 率則從42.8%降到21.4%。到現代,更不用說了。可以說,幾乎現在慣行農法的農民,已經接近100%依賴市場農藥、化肥作為農務過程的主要生產資 料。然而,農民依賴市場取得農作資材,並不是單純從市場買回他們「本來就會做的東西」,而是買來他們「本來不會做的東西」。以肥料來說,市場販售的肥料, 是工廠生產的化學肥料,而不是農民土製的那種堆肥,這樣一來產生了兩個影響:
1. 農民喪失原先技能,降低原本農作過程所需的個人特殊化技術含量,提高了對資本的需求。過去農民高度依賴自製肥料時,儘管多數情況效率比化肥低(其實並非必 然,這個問題稍後討論),但農作過程中,農民個人的技術含量卻是相對高的,個別農民生產的狀況的差異性也大。然而,一旦依賴化學肥料後,農民在生產過程的 個別技術含量降低、對如何選用化肥知識需求提高了,彼此的差異也降低了。並且,農民不但用錢到市場上買農藥、肥料等等資材,並且,只要資本越充足,農業科 技就可以賦予農民越高的「逆天行事」能力。比方,肥份不夠?沒關係,多下幾包各式昂貴的高級肥料;想要搶收早市賣個好價錢,來,催熟劑加進去。高度依賴輕 易可以從市場上取得的化學製劑,農民的耕種陷入了資本投資的金錢遊戲。如果說西方農業的歷程是農民被剝奪生產工具以致淪為工人,台灣則是農民被剝奪技能和傳統智慧,淪為單純的勞動力!
2. 農民因技術含量降低,農務過程的勞動價值因而也降低,並且由於化學製劑使得農民可以量產,並且擴大了同類農作物的生產範圍,農產商品彼此的競爭變的更為激 烈,農民只好透過剝削環境來增產,以追求利潤。試想,當生產變容易,許多農民都能種出相同的東西時,農民靠什麼競爭?直觀的答案就是:產量!產量!產量! 而為求產量提高,過度使用肥料、農藥的情況便層出不窮。最終,農地活性喪失,生態平衡破壞了,農民需要用更多的化肥和農藥,到頭來,小農賺取的收入連付農 藥和化肥的資材費都不夠,農民、徹澈底底成為最廉價的勞動力。諸如此類的故事,我們經常在小農身上聽到,並不陌生。
換言之,農業生產隨著「現代化」的進程,逐漸從自給自足或特定交換關係下以物易物的產品,變成專為在市場上換取貨幣的農作商品。在台灣,市場便於取得的化肥和農藥資材,正是完成這一農業「徹底商品化」的重要機制。因此,如果我們想要處理這樣一個問題,光光改變不用化學肥料和農藥是不夠的!我們必須設法找回農民在農作生產過程的技術含量,讓技術回到他們身上,而不再壟斷於專家或資材行身上。
- 賦予農民主體性的適當科學知識與技術運用
於是,我們回頭思考,到底,這當中出了什麼事,真的沒辦法嗎?
這過程中,多虧了小君學過KKF的農法(請連結此處觀看:一切從「土壤改革」開始:養益菌一點都不難!), 使得我們的想法不至於空談,有實做的可能,而在實做過程中,我們也慢慢體悟一些事情。例如:自己從果園附近森林土壤採集培養出的細菌,儘管存在一定失敗 率,也不如市面上單一菌種的功效強大,但是,到底多強大的功效才夠強大?重點顯然不是多強大的問題,而是我夠不夠用的問題。夠了就好,我何必盲目追求效 用?又,難道過去農民自製菌種就一定只能盲目土法煉鋼,不能提昇效率嗎?科學技術只能為資本服務嗎?或許一開始知識與技術的使用就走錯了路也說不定。
思考到這些問題,讓我們瞭解到,我們引導部落農民操作的農法,不能直接告訴他們用什麼菌、按照什麼步驟施用這種「去智化」的SOP,必須帶給他們一套實證的方法、科學的知識和反思的態度, 才能讓他們可以有能力不止是盲目的土法煉鋼,又不至於自卑地崇拜科技和無限的追求效率。事實上,我們所運用到的生物知識範圍,並不超過高中程度的生物學知 識和科學方法論,就足夠讓他們運用週遭環境資源,自行培養菌種,且以更嚴謹的方式和態度,判斷製作成功與否。而且,整個過程,充滿了對現代科學技術無度地 服務於資本的反思。
{穿插 上述 一切從「土壤改革」開始:養益菌一點都不難!
一個禮拜過去了,也該看看養菌的成果了,還不賴,成果頗令人滿意。可惜的是,在這裡只能讓大家看到圖片,發酵的香味,有待大家到我們部落農園親身體會了!
不過,一開始先讓各位看看失敗的樣本,大家猜猜為什麼失敗?如何判斷失敗?
有看到嗎,培養桶里長出了一些些蛆....
哇!這桶蛆更多,當然也是失敗!
為什麼長出蛆就表示失敗呢?道理很簡單,因為這表示培養桶裡的益菌不夠多,或者不夠強,無法在短時間內分解掉我們放進去的糖蜜,於是,沒分解掉的糖蜜惹來蒼蠅產卵。
那成功的樣本會長什麼樣呢?
看看這一桶,大約一週的時間,就佈滿了菌絲,散發出微酸香氣,這表示益菌很有效率的分解掉了糖蜜(養分)。這培養桶發酵作用完整的過程大概是這樣: 前兩天會冒很多氣泡,表示裡面的細菌與酵母菌(厭氧菌anaerobic)正在進行厭氧發酵,再來幾天,好氧的真菌(好氧菌aerobic)會讓表面會長 滿厚厚的菌絲。
這一桶看起來是最成功的,據觀察記錄變化的夥伴文明說,這一桶是最快冒泡泡、泡泡數量最多的,然後,現在表面好氧菌的菌絲也長的很不錯!
各位讀到這裡大概會有個迷惑,「厭氧菌」和「好氧菌」到底是什麼關係?一定都會有嗎?這麼深入的問題,我們下一篇再深入討論。這裡先簡單說明一下, 一般來說,我們認為培養成功的益菌,應該同時包含「好的厭氧菌」和「好的好氧菌」,而所謂「好」的標準,就是能夠有效率的分解有機物。至於如何判斷,其實 不難。假若培養桶裡含有「好的厭氧菌」,那麼我們就會看到培養桶初期不斷的冒泡泡,而如果含有「好的好氧菌」,培養桶後期(大概第四天)就會在表面長滿菌 絲。這樣是不是很容易判斷啊?(p.s. 我們把冒泡泡的影片檔案遺漏在部落,下次拿回來在補po給大家參考。)
如果兩種菌都沒有,就會像前面一樣,長滿蛆。那只有其中一種的呢?想一下就知道囉,結果就是養分雖然充分分解,但只有冒泡沒有長真菌,或者只有長真 菌沒有冒泡。如果遇到這種情況,雖然也是益菌,但我們不會把它留下來,因為,「土壤改革」同時需要厭氧菌和好氧菌,留下同時有兩種菌的培養桶,進一步繁殖 它的數量,相對來說效率比較高的作法。
因此,我們下一步的工作,就是留下成功的培養桶,繼續培養一次。等培養完成後,我們再來進行益菌的乾式保存。請期待下一篇了.....
留下成功的三桶繼續繁殖益菌。而剩下長滿蛆的怎麼辦呢?千萬別「笨笨的」用殺蟲劑噴喔(那豈不是功虧一簣了),把它倒到溪流餵魚不就得了嗎!
} 穿插結束
(圖:或許,現代文明對地方文化可以不必再是掠奪式的窺探。)
比方說,我們不止讓農民做,更強調他們必須每個環節的理解道理。為什麼到同流域的原始森林採菌?因為同流域土壤類似,而森林裡面的土壤較能找到適合 該土壤的多樣性原生菌種。到了森林後,不是亂採表土,先觀察樹木的健康狀況,判斷哪幾處表土較好,然後分散幾處採集(通常是採集高大樹木底下的表土),做 上編號後,別上放入不同編號的培養桶,加入適量糖蜜、米糠和水,充分攪拌後,置放一週。其間觀察記錄不同培養桶分解糖蜜的速度、味道、表面長出的真菌類 型,從而區辨哪一桶菌的功效較佳。另方面,我們也砍下一些果園裡雜草,分別加入不同培養桶的菌種,觀察哪一桶菌最能有效分解雜草,甚至,我們還可以試驗培 養過程攪動和不攪動,以改變好氧菌和厭氧菌,來找到最合適自己農地的菌種。
(圖:透過簡單的實驗,就能找到最適合分解雜草的菌種了,「科學方法」其實也可以很實用,不必關在實驗室。)
這些方法一點都不難。我們進一步讓部落農民思考比較,這跟過去部落老人拿剩飯到森林裡面放到發霉的做法,目的再讓他們瞭解,我們不過是用「相對科學的方式」,提供更有效率和可檢驗的過程來繁殖菌種而已。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傳達,現代科學知識和技術距離農民傳統地方智慧其實沒那麼遙遠,並且,以在地升級、保留他們主體性的方式運用科學,才是適當的科學和技術態度。
想想,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完全不同於現在農業科技的態度?現代科學並不服務於農民和在地智慧,而是把原本在他們身上的傳統智慧和技能剝奪走。他們從森林裡採集表土,然後到實驗室培養菌種,然後分析出一隻一隻菌之後,命名並申請專利,最後再賣給農民。當 然,不可否認,的做法有一定的意義,比方當植物感染病蟲害時,確實需要單一菌種來處理,而且,也不是所有研發單一菌種的技術專家都是惡質的商人,像是蔡 18菌的發明人,就相當友善農民。但畢竟多半時候,農民並不必依賴這些高端的專業技術,他們只需要最簡單的科學態度、生物學常識,就可以自己在他的果園實 驗、培養多樣性的菌種來活化土壤。然而,當主流科學都走上實驗室這條路,而不把知識與技術回到農民身上,協助他們在地智慧升級時,最後農民必然因土法煉鋼 術效率過差而放棄,轉移到市場上花錢了事。
(圖:透過適當生物科學知識和實證方法的導引,農民要成功自製菌種並不難。)
同樣的方法,我們也用在堆肥技術的在地提升上。一般傳統農民自行堆肥,並沒有針對氮、磷、鉀等不同養分,嘗試堆出不同的肥料,因此,效率不會太好。 我們意識到這個問題,因此在堆肥一開始,我們先將土壤送到農試所檢驗成分,再依農試所的報告和建議,瞭解需要哪一類型的養分,再進一步思考如何就地取材, 堆出這些養分。(我們在另一篇文章裡提到這個過程,有興趣的朋友們可以前去觀看:農民缺錢,土壤缺氮,怎麼辦?——就來作液肥吧!)
舉例來說,我們發現缺乏磷肥。怎麼辦?如果只是想要友善環境,那很簡單,去買有機磷肥或者海鳥磷肥不就罷了?我們認為的適當科學知識和態度不 是如此,而是要能設法降低農民對市場的依賴,提高自主性。於是,我們透過查詢,知道磷肥來自海草,以及吃海草的生物,那麼最簡單的辦法,不正是到附近市 場,蒐集魚販每天剩下的下角料來堆肥就可以了嗎?於是,我們開始蒐集起附近市場魚販的下角料,沒想到,我們還意外的發現,此舉解決魚販們每日困擾的問題!
光是土法堆魚的下角料是不夠的,因為魚會發出惡臭,最終農民一定受不了放棄。但,我們不是已經會自製菌種了嗎?我們何不透過相同的實驗方法,從土壤的多樣性維生物中調製最適分解魚的比例呢?果不其然,我們很快就找到讓魚不會發臭的方法,而且,只要一個多月,一桶40斤的魚肥就製作完成了。
{ 穿插 農民缺錢,土壤缺氮,怎麼辦?——就來作液肥吧!
吃過海鮮的都知道,清洗魚腥味,可不是件容易的是情。昇佑靈機一動,用我們自己培養的微生物菌洗了洗手……,神奇的是,才一秒中,魚腥味竟然完全不見了!只剩下微生物菌的微酸味。
果然,自製的微生物菌真的可以分解有機物,而且效果很好!我們沾沾自喜,沈醉在自己的小聰明中。令你不敢相信的是,這個方法非常便宜,市售的魚精一公斤大約要200~1000元,自製成本少於50元!現在就等一個月後魚肥製作完成,噴灑到園子裡看看效果怎麼樣摟?
有興趣的朋友,請自己來試試。
依照KKF農法的魚液肥製作配方:
- 微生物菌液10公斤
- 魚廢料3公斤
- 糖蜜1公斤
} 穿插結束
這是我們在部落做的嘗試。我承認,這樣的效率當然不及農民直接到市場上購買現成的有機肥、有機資材,但重點是,我們有必要追求這樣的效率嗎?一個月 堆肥的時間不能等嗎?一個星期自製菌種的時間太漫長嗎?相對起失去的主體性,那個嚴重?如果從這個角度思考,到底什麼才叫做效率?
(圖:自製一桶40公斤的魚肥需要一個月,雖然比起直接到市場買「沒效率」,但其中豐富的社會意義卻是無價!)
- 農民重拾技能才有主體性,有主體性才有對抗市場的POWER
我並非反對一切商品市場的死老左,更不是萬惡資本主義那種不務實的浪漫左派。問題是,我們確確實實需要思考,即便資本主義不是萬惡,市場經濟有其功 效,但,是否意謂著我們就應該將全部的社會生活整併到商品化的市場經濟裡頭?是不是有些部分,「性質上」並不適合整併在現有商品市場的經濟體系中?比方說 教育、農食、媒體。這些部門全部整併到資本主義體系,顯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然而,促成農業商品化的因素很多,我們不可能全面性的檢查,特別是在整個社會資本主義的過程中,也絕非可以螳臂擋車的。但是,這並意謂著我們就乾脆 全面性棄守,不思其後果和尋找其他可能的替代出路。至少可以思考「相對進步」的方式,可以嘗試鬆動這個穩固的結構。我們的目的不必狂妄「務虛」的說要推翻 龐大的資本主義結構,一點一點小小的進步,才是務實之道。
因此,與其好高騖遠地談論農業去商品化,還不如先找到解開農民困在商業市場的鑰匙。在我們看來,農民陷入困局的原因,無非在於他們在市場上沒有足以抗衡的對抗權能(bargain power),為什麼沒有?因為原本依各地環境差異、依賴農民技術含量不同決定產量的生產過程,程度不一的被資本建構的農技整平了,農民成了沒有差異的勞動力相互競爭,農務過程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最後的農產商品。
因為如此,我們嘗試找到的一把鑰匙,就是賦回農民差異化的能力,讓農民有一套自己可以操作的技術和知識背景,可以依自身農地的環境,找到最適的獨特 方法,種出自己獨特風味的水果。我們自己的實驗也發現,在部落跟著我們這樣操作的兩位農民,即便果園是相距不遠相同流域的土壤,因為不是依賴外面統一化的 肥料和農藥,他們種植出來甜柿,含水量和口感就有明顯差別。重點是,當我們賦予他們一套科學實驗的態度和方法論時,他們就能學會自己觀察,調整自己的果 園,找到最適合他們果園生態環境的獨特風味。一旦如此,他們在市場上就不再只是云云友善環境水果之一,而是獨特的,他可以說出一套差異的農作成果。
- 尋找新的出路:建構新業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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